⊙神通是度化众生的方便
既然神通并非究竟之道,为什么要学习神通呢?这是为了度化众生的缘故。
在《大宝积经》卷八十六中记载,如来有三种神通变化来度化众生:
1.说法神变,如来以无碍大智了知众生善恶业因及善恶果报,现一切神变而为说法。
2.教诫神变,如来教诸弟子应作、不应作、应信、不应信、应亲近、不应亲近、杂染法、清净法等，现诸神变而为教诫。
3.神通神变,如来为调伏㤭慢众生,或现一身而作多身,或现多身而作一身,山崖石壁出入无碍。身上出火,身下出水;或身下出火,身上出水;或入地如水,履水如地等,以各种神变调伏众生。
在《撰集百缘经》中,有一则佛陀以神通教化㤭慢者的故事。
有一次,如来在迦兰陀竹林说法时,城里正好有一位著名的舞女,具足世间聪明,辩才无碍,但是她仍有些疑惑无法明了。有人告诉她,一切智者佛陀在竹林中说法,她可以前去请益。舞女听了之后，就和众人一起,一边唱歌一边跳舞,来到竹林中。她见到世尊时,还是㤭慢放逸的嬉笑,并不敬奉如来。
当时世尊看见她这么放肆,就以神力将她变成如百岁的婆婆一般,发丝苍白,脸上充满皱纹,牙齿动摇掉落,佝偻而行。当时舞女,看到自己身形变化,心中恐怖惊异,心知这必定是佛陀的威神变化使她如此,于是就在佛前深深生起惭愧之心,并对佛陀忏悔:“方才我在世尊面前,㤭慢自大,放情纵意。惟愿世尊您能宽恕我。”
世尊知道此时舞女心中已然调伏,便以神通力变化舞女之身如前一般青春无异。当时在场的大众,看见这个舞女,一下变老变丑,一下年轻貌美,无常变化,各生厌离,心开意解,有证得阿罗汉者,也有人因此而发无上菩提心。
此外,在佛菩萨为了教化众生,而示现身、口、意三业之德用之中,也有所谓的三种示导。在《大般若经》卷四六九中记载,菩萨示导可分为神变示导、记说示导及教诫示导三种。
神变示导是菩萨悲悯地狱众生受苦,示现神通64页力,灭除汤、火、刀剑等种种苦刑器具,使一切众生借此神变,从地狱脱出,出生于天、人道中,受用种种快乐。
而《俱舍论》卷二十七中,也有神变示导、记心示导、教诫示导等三种示导。这三种示导则通于六种神通中的三种,神通示导相当于神足通,记心示导相当于他心通,教诫示导相当于漏尽通。其中神变、记心是为了降伏、化导众生归伏、信受;而教诫神变则更进一步,使其发心修行。
在《大智度论》卷二十五中说:“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,住神通波罗蜜中,为众生作利益。须菩提!菩萨若远离神通,不能随众生意善说法,以是故,须菩提!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,应起神通。须菩提!譬如鸟无翅不能高翔,菩萨无神通,不能随意教化众生。是故,须菩提!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,应起诸神通,起诸神通已,若欲饶益众生随意能益。”
其中并说,菩萨用天眼观察如恒河沙等一切国土,看见是国土中的众生,并用神通力前往彼处,了知众生的心想随其所相应而为之说法,或是说布施,或是说持戒,或是说禅定,乃至于宣说涅槃之法。又菩萨用天耳听闻人、非人两种音声,并用天耳闻十方诸佛所说之法皆能受持,并如所听闻之法,来为众生宣说。
此外,菩萨具足清净的他心智,用他心智了知众生心,随其所相应而为其说法。而菩萨的宿命智，能忆念种种本生处,除了自忆之外,也能忆起他人的本生。菩萨以此宿命智,忆念过去一切诸佛名字及弟子众。如果有众生信乐宿命者,菩萨则为示现宿命之事而为其说法。菩萨运用如意神通力到种种无量诸佛国土,供养诸佛,从诸佛种善根还来本国。
在《大智度论》卷四十二中说:“菩萨摩诃萨欲行般若波罗蜜,诸神通中不应住。何以故?诸神通、诸神通相空,神通空不名为神通,离空亦无神通。神通即是空,空即是神通。世尊!以是因缘故,菩萨摩诃萨欲行般若波罗蜜,诸神通中不应住。”由此可知,菩萨如果欲行般若波罗蜜多,对种种神通皆不应执著,因为神通的体性及现象都是空幻不实的,虽然看似有种种现象,却没有不变的体性。
因此,在六种神通之中,佛法最重视漏尽通,再由此加修前五种神通,以此而能随意受生,对苦乐都不染着,譬如诸佛所变的化人,能作一切事,却不染一切苦乐。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,就是如此游戏神通,能清净诸佛国土成就众生。
⊙运用神通让大众生起信心
在《阿含经》里,经常可见世尊示现神通来教化众生,使其生起信心。《释禅波罗蜜》中说:“若欲为化众生,现希有事,令心清净,应当广修一切神通道力。”佛陀成道之初,就曾示现神通力,降伏祀火迦叶所供奉的毒龙,使迦叶皈信佛法。
祀火迦叶是地方上著名的长者,国王、官吏和百姓,都与他往来,他带领着五百弟子,住在尼连禅河边。因此,当时如来决定先开示教化迦叶,使其信解欢喜,信乐佛法,如此一来,其余众人就会随学于他。
迦叶三兄弟原来奉事火神,在他们所事的火神室中,有一火龙,当时佛陀为了教化事火迦叶,佯装不知,而寄宿火龙室中。火龙在夜间,吐出烟焰,要伤害佛陀。佛陀即入于火光三昧,来降伏火龙。
这时室中火光顿起,如同猛焰炎炽,大家惟恐火龙及大火伤害佛陀,十分紧张,有的弟子甚至哭了起来。而优楼频螺迦叶却告诉门徒说:“依我观察来看,未必是大火烧伤了佛陀,应当是沙门降伏了火龙。”
佛陀最后降伏火龙,置于钵中,清晨之后,外出持示外道的门人,大众叹服而皈依佛陀。
⊙神通是佛陀教化弟子的技巧
在佛法中是以智慧与慈悲为修证的核心,而神通则可视为副产品。当然从甚深的智慧神通观察，禅定、智慧、慈悲与神通,已完全统合在一起,成为救度众生的广大方便。但在基本的修习上,神通是附属的工具。
神通除了是一种修行的副产品外,有时也会成为一种特殊的教学工具,成为佛陀教化弟子的方便。当然有时在需要时,神通也被认为是神变示导,也就是示现不可思议的神通力,来令他人信服，以引入正法。因此,将神通视为一种教化的工具，也是佛法教学中的一种方便。
在神通的教化中,我们现代人最能理解的,恐怕是远距的视听教学。
现代无远弗及的交通及传播工具,让地球成为地球村,然而,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的印度,遥远的距离却是闻法的实际困难。而神通除了用来教化众生之外,也可以作为远距离教学教化的工具。
我们在上章曾经提到,当佛陀住在舍卫城祗树给孤独园时,目犍连和舍利弗正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园游化,二人共住在一间禅室中,佛陀曾与目犍连从事远距离教学,我们在此再简述一下。
有一天,舍利弗与目犍连共处于一个禅室,舍利弗感觉到目犍连几乎没有呼吸,甚至屋中就像没有他的存在一般。舍利弗以为目犍连是入于灭尽正受,但目犍连却回答他并非入于寂灭尽正受的证定,而是以天眼通和天耳通在与佛陀共语,请教修行上的问题。
在佛陀一生的教化之中,以神通能力为教化方便所占的比重相当高。以宿命智了知过去诸佛事迹及弟子之本生,或是以天眼通了知众生死后往生情形的预见,以自由来往三界、示现神变,为天人等各种众生说法(如意通)等等,都是如来度众的方便。
佛陀经常以天眼通预示未来,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能信受。世尊早期的侍者善星比丘,就是一个例子。
有一次,佛陀与侍者善星比丘住在王舍城中时当时城中有一位裸形外道,名叫苦得,常常如此倡言:“众生的烦恼,无因无果,众生的解脱也无任何的因缘。”善星比丘就对佛陀:“世尊!世间如果有阿罗汉的话,这位苦得一定是最为上首的。”
佛陀说苦得尼乾不是阿罗汉,一点也没有了悟阿罗汉道。
善星比丘就说:“佛陀,难道您是对他生起嫉妒之心吗?”
善星比丘说了如此不如法的话语,佛陀只好斥责他说:“痴人!我对于阿罗汉不生嫉妒,是你自己心生邪恶的知见而胡思乱想罢了!苦得并非阿罗汉。’
佛陀并以天眼观察,看到在七日之后,苦得将因为腹痛而致死,死后将投生于饿鬼道之中,尸首被弃置于寒林之中。
这时,善星比丘就赶快前往苦得尼乾子裸形外道的处所通风报信,告诉他说:“长者!沙门瞿昙（对佛陀不敬的称谓）现在预计你在七日之后,会罹患宿食的疾病并腹痛而死,死后会投生于饿鬼道中,而同修也会将你的尸首放置在寒林之中。长老!你一定不要被他说中了。”
苦得为了这个预言,就开始断食,从第一日断食至第六日,到了第七天后,心想应该已经没问题了，心中松懈下来,于是便开始吃黑蜜,吃了黑蜜之后，又饮用冷水,没想到才喝完水,却突然腹痛而不治死亡,死后同修们就将他的遗体放置于寒林之中而苦得也投生为饿鬼,守在尸身之旁。善星比丘听到这件事后,马上赶到寒林中,也看见苦得投生为饿鬼的身形。
但是,善星仍不死心就回来告诉佛陀:“世尊!苦得尼乾命终之后,出生在三十三天帝释天上。”显然善星并不相信如来的神通,仍然想欺骗世尊。
佛陀说:“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知悔改,证得阿罗汉的人不再受生,也没有中阴身了,你怎么会说苦得生于三十三天上呢?”
善星比丘只好说出实话:“世尊!正如你所说，苦得尼乾并没有生于三十三天上,现在正受着饿鬼之身的果报。”
佛陀说:“你这个痴人!诸佛如来是诚言无二的,如果说如来的话有反复,是无有是处的。”
佛陀时常为善星比丘说真实的法要,而他却还是丝毫没有信受之心。
即使善星比丘在随侍如来的期间,看到如来所示现的神通,仍是妄想坚固,无法信受如来的真实语,甚至在死时因谤佛而投生地狱道。
在佛陀的弟子之间,神通是很普遍的现象,许多佛弟子都具有广大的神通。
如来的神通,如果如法修持,是每个人都可以达到的,因此,在如来的弟子中,也有无数成证广大神通者,说明了神通在佛法中是很普遍的现象。
在佛弟子中,目犍连被誉为“神通(或神足)第一”。在僧团里,凡是发生需要神通才能解决的困难时,大家往往会想到目犍连。
在《杂阿含经》卷十九中记载,当释尊以神力上升忉利天为摩耶夫人说法,过了三个月,还未回到人间。这时僧团中有很多弟子想念释尊,但是大部分人又没有神通可以上升忉利天,因此,央请目犍连上天祈求释尊早回人间。
目犍连接受大家的请托,上升忉利天,并看到了释尊为天界众生说法的盛况。在敬礼释尊之后,他传达僧团师兄弟的心意,释尊也应允在七天后返回人间。
在如来的弟子里,具有神通的弟子不计其数。在《贤愚经》卷六中记载,佛陀及具有大神通的弟子于应供前先示现神通,使施主生起敬仰之心的故事。
佛陀有一个弟子名叫富那奇,具足广大神通。有一次,以天耳听闻其兄羡那遭遇海难求救之声，于是富那奇立刻以神足通,在经典中描写他在“犹如身健丈夫屈伸臂”的时间内,变身化作专吃龙族的金翅鸟王,到了大海,龙看见金翅鸟,害怕地潜入海底,于是包括富那奇在内的商人,都安然返家。
富那奇希望能度化其兄,就叫其建一座小堂,外表以珍贵的旃檀香木制成,并教其兄请佛来受供。但是,当时如来离他们很远,富那奇与羡那持香炉，共登高楼,遥向祇洹,烧香归命佛及圣僧,心中并祈愿:“惟愿明日,如来能临顾鄙国,慈悲开悟愚蒙盲冥众生。”如是作愿之后,香炉的袅袅香烟,就像知道两人的心意一般,乘虚空往至世尊顶上,而且相结合聚化作一香烟盖。后来两人又遥以水洗世尊足,由于富那奇的神通力,水也从虚空中,犹如钗股一般,流洗到世尊足上。
当时佛陀的侍者阿难,亲眼看见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,感到很奇怪,而问佛:“是谁放烟、水呢?”佛告诉阿难:“是富那奇罗汉比丘,他现在于放钵国，劝化其兄恭请如来前往受供,所以放烟、水,以为信请。”
佛陀因此敕命阿难前往僧团中,告诉一切具有神足通的比丘,明日悉皆前来,前往应羡那请,为其示现种种变化,以游化彼国。
到了第二天清晨,如来弟子中有神足通者,从虚空中浩浩荡荡地前往羡那处应供。
第一个抵达的,是僧团中的伙头师,每天都为僧众饮食服务。他在空中结跏趺坐,身上放出光明，四出照曜,而他的身后皆是煮食的厨具瓢杓健支，百斛大釜,皆飘在空中跟随其后,乘于虚空飞行,羡那看得目瞪口呆,就问富那奇:“这是你的导师吗?”富那奇说:“不是,他是僧团中备办饮食者,所以带了一堆厨具来帮忙。”
紧接着又有十六沙弥均提等,各自以神足通,在空中变化树林,采集各种鲜花水果,种种变现,演身光明,晃曜天地,在虚空中络绎不绝,陆续抵达。
羡那又问:“这是你的老师吗?”富那奇回答:“不是,这些人和前者一样都我的同门师兄弟,年纪才七岁,就已证得罗汉道,一切烦恼永尽,具足神足通,所以先来采花及果。”
接着,一些耆年大阿罗汉,变化作千龙,盘结身体为宝座,龙头皆四出,发出雷吼震天,而其龙口悉皆雨下七宝,又在其上,施设广大宝座，飞升虚空，身上放出光明,照曜天下,而来此国。羡那又问富那奇:“这是你的老师吗?”
“不是的,是我师之弟子,名为㤭陈如,当初佛初得道时,在鹿野苑,初转法轮,广度众生,㤭陈如等五人,最先受到度化,于弟子中,第一上首,神通具足,无所挂碍。”羡那听了之后,对如来又倍加欣仰。
接着陆续有摩诃迦叶、舍利弗、大目犍连、阿那律提等大阿罗汉,变化不可思议神通,经中说,如是次第有“五百神足弟子,各个现变,不可称计。”可见,佛弟子中具足神通是极为普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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